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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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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泽鹏
前几日一个在北师大的读者向我分享了他们学校校歌赛发生的一件颇有意思的事情。
一个名为CBD91的原创组合，第一轮就惨遭淘汰。但在比赛结束后，他们在邱季端北台上，坚持唱完了自己为比赛所准备的所有歌曲，不是为了名次也不是为了奖项，而是为了心里一股小小的情怀。
另一个叫王境驰的选手在复赛时以一首《悟空》惊艳全场，刷爆票圈，获得第一轮最高分。然而在三强争魁的时候，他唱了一首走心但不适合拿分的《父亲》，最后一句歌词被他改成了：“父亲我爱你。”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要做这样的选择，大家都有点惋惜，因为如果换成“悟空”这类曲目他一定能夺冠，但同时，人们也因他对父亲的情怀而热泪盈眶。
对于一个比赛而言，CBD91组合赛后的演唱对结果没有任何影响；而王境驰“不明智”的选择更是直接导致了他错失冠军。
但偏偏就是这种“无用”，打动了那天晚上的无数人。
这就是情怀的魅力所在，它美在和现实起着许多的冲突。
情怀在乎情，而现实在乎理。
情怀，其实是区分人和智人的关键。智人会生火会用器具，他们也有智慧，但我们不会把他们叫做人，因为他们没有情怀。
最早有情怀的人可能是女娲，她觉得世间不应该如此寂寞，不应该如此无聊，于是她创造了人。再往后，每一个神话传说都充满了情怀的身影，夸父追日，精卫填海，大禹治水等等。
可是有趣的是，现在的社会对情怀越来越嗤之以鼻。
明明情怀是智人走向人的最大进步，人们却开始反过来抨击“情怀”。典型的例子可能要数罗永浩，哪里有锤子手机，哪里就会有“情怀有屁用，还不如降价”这样的声音。
而人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们认为，情怀是在物质基础达到一定程度之后的产物，于是他们会抨击，生活压到喘不过起了，还谈个屁情怀。
但只有物质丰富的人才会有情怀吗？唐代诗人杜甫与李白齐名，穷到最后被饿死，你能说他没情怀吗？
菜市场大妈砍了一毛钱沾沾自喜，这算情怀；为美食不惜跑上几十里路，这算情怀；心情不好坚决不工作，这算情怀。
甚至，一辈子只为房贷努力，从某种意义而言，这也算情怀。
情怀是由一个人的见识，思考，阅历等多方面因素构成，所以只要一个人与外界有信息交流，就一定会有情怀。
人们真正抨击的，不是情怀本身，而是那些高于或低于自己精神层次的情怀，像有些人不能理解杜甫写诗写到活活饿死，也有些人不能理解菜市场大妈那一毛钱的快乐。
谈起情怀的时候，我们总是很容易想起另一个词：梦想。
这二者看起来都颇为梦幻，感性和相似，区别在于，梦想是人最想要抵达的地方，而情怀则决定了一个人的成分。
譬如，一个人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医生，但假如他没有救死扶伤，医者父母心的情怀，反而痴迷于“红包”，社会地位，那他的内在成分就只是一个商人。
这也是我讨厌当代国内大多数创作作品的原因，现在的电影制作人，动漫制作人，新媒体人，他们的情怀成分说到底，就只是商人。
不提一生黑的郭敬明，也不提广电这几年播放的儿童动漫，就谈一谈仙侠电视剧。年上映的仙剑奇侠传1距今11年，而这11年里能和它相提并论的仙侠类电视剧寥寥无几。
每个制作人都抱着商人的情怀，一昧地邀请当红小鲜肉，找噱头，丝毫不在意自己生产的是垃圾。
而可怕的是，群众买单，因为说到底，确实有很大一部分人根本不在意创作作品的真正内涵，他们的情怀就只有偏激的情绪和美轮美奂的外貌。
但这种情怀真的有价值吗？
暴雪公司是全球当之无愧的游戏王朝，年开启的魔兽世界到现在依然金枪不倒，价值连城，为什么？
有一个小小的细节或许可以解释。暴雪为了感谢那些为公司忠诚服务了若干年的员工设立了员工奖，两年的纪念品是一个水杯，五年则是一把剑，十年之盾，十五年戒指，二十年的传奇员工纪念品则是一个头盔。
旁人都无法理解这种非实质性的奖励，但每个员工都很喜欢这份奖励。因为暴雪的员工，都是热爱游戏的玩家，这种奖励戳中了他们的情怀。
而反过来，也恰恰是因为这份情怀，让暴雪成为了当今游戏界的王朝。
事实上，暴雪的情怀和商人式创作者的情怀没有对错之分，只不过这两种情怀决定了他们作品的成分，让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上了两条相去甚远的大道。
一个人如果想活得明白，首先得想想，他的情怀是什么，他的成分是什么。
罗永浩早年教书的过程中，就很喜欢讲“题外话”，鼓励学生独立思考抨击社会个别现象。到后来他创办牛博网，传播自己觉得有用的价值；再到西门子电冰箱质量问题沟通无果后，他跑到北京西门子总部，怒砸三台问题冰箱；和方舟子在微博上撕逼，斥责他打假的双重标准；再到现在，用情怀做锤子手机。
很多人都说罗永浩一直在跨界，但从上面我们不难看出，他确实是一个有情怀的人，也正是这种“推动社会向着自己认为的更好的方向前进”的情怀才让他一直走到了今天。
回到我们自己身上，我们的情怀是什么？我们的成分又是什么？是得过且过的机器？还是肆意嚣张的诗人？答案我们自己都清楚。
最后，再聊回文章开头的北师大情怀。如果CBD91最后没有在角落里放声高歌，王境驰选了一首高难度的歌曲，他们也就无法像现在这样动人。
这两者的选择有一种神似，他们通过不同的行为去印证了同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的成分是歌手，是用音乐表达自己的歌手。
因为这是一件很可贵的事情，情怀和现实冲撞的时候，我们总要面临一个选择：是否妥协。
妥协也不分对错，只是人一旦妥协的次数多了，我们心里的那份情怀也就渐渐显得不那么重要，到了最后，我们便再也做不回自己原本想要成为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当我们毕业后，多的是妥协的机会，因为到那时，选择都成了抉择。
所以，在毕业前，我建议你，继续有情怀。在妥协和坚持当中，再坚持多一次。
和菜头说：“在通往理想的漫长旅途中，人们为现实做出妥协的次数是有定额的。超过了那个数量，人就不再会飞翔了。命运在那张门票上写着：趁来得及，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
希望你们感受到杂乱无章今天的不一样，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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